未婚夫攀上高枝后,出手就是狠招,没想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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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合陵县,初秋。
林汐站的地方山势高些,低头望去,看见山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马车,长长的队伍几乎排到山脚。
这座山平日里其实很少有人来,但秋天除外。
因为山上遍植枫树,只要秋风一起,便染尽山林,景致颇为辽阔壮观,是以每年都吸引来不少赏景的人。
秦氏祖坟便建在这半山腰上。
之前祭祖,时间不是在清明,便是在年末。林汐从未在这个季节上过山,没料到有这么多进山赏玩枫林的人,把山道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今天的秋天来得比平时早一些,早秋的天气还是有些热,林汐出了一身汗,她有气无力地靠在秦氏陵园前的牌楼旁,很是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函儿看了自家娘亲一眼,也跟着叹气,“娘亲你也是,非年非节的,干嘛一定要跑来祭祖。”
看山道上马车挪动的速度,他们娘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县城。
“这你就不懂了,”林汐曲指敲了下儿子的额头,“你娘我这是带你妹妹来提前拜拜码头,让秦家的老祖宗们先认识认识她,日后也好保佑她。”
林汐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秦严请了一位擅长妇科的太医来给她诊脉,说看她这次的怀相,一定是个女儿。
还拜码头呢……
函儿抽了抽嘴角,自动忽略这个十分充满江湖气息的说法,把目光移到他娘明显开始显怀的肚子上。
他娘十分笃信秦家老祖宗保佑后辈的本事。至于缘由嘛,和他出生前发生的一桩意外有关。
他爹秦严是六扇门总捕,向来号称夙慧多智洞若观火,然而第一次当爹时,也没精明到哪里去。
第一次带他娘回合陵祭祖,完全没察觉他娘已经怀孕了,还由着她上蹿下跳地在老宅里查案。
结果他娘一个不慎从墙头上栽下来,要不是被老宅后院的那棵罗汉松给托住了,估计他就要重新去投胎了。
对了,那棵罗汉松据说是秦家第一任老家主种下的,按辈分算,应该是他的太太太……太爷爷。
从那以后,他娘给秦家列祖列宗上香磕头时,别提有多虔诚了。
这次他爹出公差,途中要经过合陵,他娘知道后非要跟来,原来就是为了特意拜拜祖坟。
函儿正腹诽着,平地突然起了一阵大风,一时间尘土飞扬,附近的柏树林也被吹得哗哗作响。
函儿忙上了马车,从车厢的箱笼里翻出一顶带青纱的长幕离,想给他娘戴上。
谁知跳下马车时他手上一个没拿稳,小小巧巧的幕离顿时被风刮走,落在不远处的一蓬枯草丛上。
函儿几步追过去,捡起幕离,一抬头,却看见枯草后竟卧着一座矮矮的荒坟。
坟前立着一块简单的木质墓碑,碑上文字被风雨侵蚀,仔细一瞧,勉强还能分辨出“文娘”两个字。
是个女子的坟茔。
02
函儿俯身捻起一小撮坟前的红土,他爹刚教过他辨土色,结合土的松散程度,推测应该是座不满一年的新坟。
“怎么了?”林汐见儿子站在那儿发呆,也跟了过来,待看见墓碑后,愣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陪着他们娘俩来祭祖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耿叔,我听老族长说,年初的时候不是已经把这一片山头都买下来了吗,怎么还有其他人在这儿建坟啊?”
不怕被别人分了风水么?
林汐他们每次来合陵,都是住的秦家老宅,也就是现任秦氏老族长的住所。
这位老族叔待秦严十分亲厚,今早出门前,特意交代耿叔跟着一起上山,好照顾林汐母子。
“这个坟应该在老族长买地之前就有了。”耿叔回想了一下,“起初,老族长本想直接把坟迁走,可老夫人说里面埋的小姑娘挺可怜的,就不要惊扰她了,于是老族长便作罢了。”
“原来是族叔母起了恻隐之心。”林汐又问,“这个文娘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自尽的。”耿叔感慨道,“可惜了,才十七八岁,都还没嫁人呢。”
花样年华的少女,却突然自尽,林汐立刻发散出了无数个问题。
譬如她为什么自尽,怎么自尽的,背后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再譬如,她真的是自尽吗,有没有可能是他杀呢。
可惜,耿叔皆是一问三不知。
林汐表示这个故事听得实在是不清不楚。
但转念一想,耿叔毕竟是个沉默老实的管事,不是街头巷尾爱扒拉别人私密的七大姑八大姨,不刻意打听这些事也正常。
看着坟前烧得只剩一截截木棍的白蜡烛和线香,林汐道:“少女早夭,她的家人来祭奠她时,想来是很伤心的。”
“好像没见过有人来祭奠她。”耿叔说。
林汐睁大了眼,指着碑前的那些奠仪,奇道:“那这些东西是谁放的?”
“是老夫人吩咐的,她说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做了孤魂野鬼,也没人惦记她,就让守墓人每月祭扫时,也给她分点瓜果点心纸烛灵幡什么的。”
林汐点头道:“可惜我今日带的奠仪用完了,不然也能分些出来给她。”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山风中带了一丝潮气,抬头一看,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
天气不对,山道上有些马车已经开始调转马头,准备返程了,狭窄的山道顿时松快不少。
函儿伸出手,几滴零星细雨落在指尖。
“娘,咱们该走了。”
“好。”
离开前,林汐把那顶青色幕离盖在了墓碑上,心想风雨如晦,权当给这小姑娘挡挡吧。
03
林汐好像还从未在临近中元节的时候回过合陵。
合陵县内虽然水道纵横,乍一看很像江南水乡,实际居住的老百姓却是北方人偏多,所以习俗也更偏向于北方。
比如唱鬼戏这一项。
据说戏曲大多意境通幽,语意凄婉,所以特别吸引某些东西,久而久之,便有了戏班容易闹鬼的说法。
在中元节这个百鬼夜行的日子里,出于敬畏之心,城里的如意戏班都会登台唱鬼戏。
在空旷的戏台上,从三更天开始唱,一直到四更天结束,据说场面很是阴森。
林汐玩心大起,本想去长长见识,被老夫人坚决拦下来了。
理由很简单,中元节家家户户的人都会闭门不出,更何况她现在是双身子,万一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
族叔母的想法就是迂腐,但人家也是为了她好,林汐只好悻悻然收了心思,无比老实地在老宅里待着,等着秦严办完正事后来接她和函儿回京。
中元节当天,日头还没落山,几抹斜阳残照仍挂在墙头。后院的几棵早桂已经吐露了半树花蕊,香气沁人。
林汐肚子里多揣了一个小的,经常不到饭点就饿了。于是她差使婢女去后厨端了一碗粟米粥,外加几个下饭小菜。
搬了个食案到廊下,林汐一边优哉游哉地喝粥,一边看对面坐着的函儿拿了把铜捶,兢兢业业地帮她砸山核桃吃。
小胖猪二妞半趴着身子,狗狗祟祟地靠近,想趁两人不注意时叼一块核桃肉吃,被函儿发现,揪着它的猪耳朵把它拽到了一边。
二妞不干了,开始在地上打滚耍赖。眼看它就要滚下台阶,还好迎面走来一人,二妞撞上她的鞋面,才止住了继续往外翻滚的势头。
吴婶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手里的黑陶小坛子,低头一看,发现是二妞她才松了口气,笑道:“这小胖猪又耍赖讨食呢。”
吴婶管着后厨的大小事务,这些日子二妞没少在她手里讨吃的,所以她对这小胖猪的性子是有些了解的。
“再吃就长成球了。”林汐嘴上很嫌弃,但还是抓了几块核桃肉丢给二妞,然后才问,“吴婶,找我有事?”
“上次的盐渍水红萝卜,少夫人你不是喜欢吗。这不,老夫人昨日去长乐庵上香,特意让那儿的师太多取了一坛子,说是让你带回京城吃呢。”
吴婶笑着把黑陶坛子放在食案上。
“族叔母真是太贴心了,我随意一说,她就记住了。”林汐揭开坛盖,见清亮透彻的淡盐水里,盛满了红皮白肉的小脆萝卜,瞧着就让人有胃口。
她夹起一块尝了尝,果然鲜咸脆爽。
林汐赞道:“长乐庵的师太们不能沾荤腥,只好在素菜上多费心思,单说腌菜这手艺,都能比得过外面酒楼的大厨了。”
吴婶笑了笑,“其实家里之前请过一位邹大厨,做的腌菜味道也好,少夫人你要是早几个月回合陵,还能尝到他的手艺。”
“他不在秦家做工了?”林汐半开玩笑地说,“莫不是嫌老族叔给的银钱少。”
吴婶忙摆了摆手,“哪能啊,咱们老族长可是最讲究吃喝的老饕,聘请厨子一向很大方的。”
这话林汐是相信的,老族叔在吃喝上的确是不吝钱财,府里大厨的月俸几乎是别家的三倍。
“那这个邹大厨干嘛非要离开?”林汐想不通。
“人各有志嘛。”吴婶说,“范知县家里缺厨子,邹大厨听说后,便辞了工去了他那儿,可能他是觉得为县太爷做事更体面些吧。”
“这样啊。”
04
林汐这日午睡得太久,到了晚上,反倒有些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了。
她迷迷糊糊熬到下半夜,听到窗外起了风,风声里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唱戏的声音。
林汐忽然想起如意戏班要唱鬼戏的事,看来这戏园子离老宅还很近,不然也听不到这动静。
次日清晨,林汐是被函儿直接摇醒的。
“娘,快起来,外面出……”
“别吵。”林汐眼皮都没睁开,抬手麻利地捂住儿子的嘴,“等吃午饭了,再叫我起床。”
她往被褥里埋了埋,打算继续去会周公。
函儿扯下他娘的手,顽强地说完了后面的话,“外面出人命了!就在离老宅两条街的地方。”
林汐倏地睁开眼,坐起身来,一把掀开被子,不困了,“走,瞧瞧去。”
死人的事,函儿是听几个小厮说的。
他的习惯被秦严培养得很好,鸡鸣便起床练武,晴雨不辍,然后便是回屋温习书卷。
谁知今天他才翻开一页,便被外面的议论声打断了。
函儿探出窗口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今早几个下人外出采买时路过烟云桥,发现有具男尸从桥下漂了出来。
而且那男尸他们还认识,说是范知县的女婿贺起鸣。
衙门离烟云桥有大半个县城的路程,就算有人去报案,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所以林汐母子俩到的时候,岸边桥上围满的,都是些凑热闹的平民,并未见到官府的人。
贺起鸣的尸身飘到了河岸边,仰面向上,被河水冲得浮浮沉沉。
林汐打眼一瞟,见那尸身竟然花花绿绿的,心中疑惑,便走近了几步看。原来贺起鸣身上穿着一件色彩繁复的戏服。
林汐觉得这戏服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拧眉细想,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
然后,便听到了函儿高兴的声音:“爹,你回来了。”
林汐回头看他,眨了眨眼,讶然道:“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我以为你至少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呢。”
秦严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岸边水草湿滑,小心别栽进河里。”说完,他看着河里那具尸身又问,“这怎么回事?”
林汐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刚来的,并不清楚情况,顶多是从函儿嘴里知道了这人的身份而已。
05
辖地出了命案,向来都需要知县亲临现场勘验,更何况死的人还是自己的未来女婿,范知县更是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
他先是让衙役们驱散周遭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看见秦严时,他还记得拱手见礼,“秦大人,你也在啊。”
秦家是合陵大族,每年的年宴他都会特意给范知县下帖子,是以两人在筵席上见过几面。
秦严客气地回了一礼。
彼此打过招呼后,范知县忙让仵作提了工具箱过来。
秦严一边旁观仵作验尸,一边问道:“范大人,听闻此人是你的女婿?”
“没错,本来下月就要成亲的,谁承想会出这么一档子事。”范知县重重叹了口气,脸色难看。
他绕着贺起鸣的尸身踱了几圈,忽而皱眉道:“奇怪,起鸣身上怎么穿着戏服?他平时可是连戏园子都不进的。”
确实是奇怪,就算是戏痴,也很少会有人穿着戏服满大街招摇。
秦严的目光从衣物上一掠而过,若有所思。
半柱香后,仵作收好工具,过来禀道:“两位大人,死者是溺水而亡。”
“溺水?”范知县追问了一句,“可验分明了?”
“千真万确,”仵作躬身道,“卑职特意查看了死者胃里的积水,和这河里的水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贺起鸣真的是淹死在这河里的。
范知县烦躁地甩袖,心里对贺起鸣生出几分怨怪,他自己淹死倒是一了百了,却害他的女儿要守望门寡了。说不定还要担上克夫的名声,以后可怎么说婆家。
旁边一直安静待着的林汐忽然开口问:“范大人,你这女婿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或者有没有对不起过什么人啊?”
范知县被问得愣住,秦严则侧头去看林汐,“为何这般问?”
“前几日,我跟族叔母去如意戏班看了一场戏,戏名叫《金玉奴》。”她朝地上的尸首努努嘴,“里面的穷秀才莫稽,穿的就是这身扮相的戏服。”
所以,她一开始才会觉得戏服眼熟呢。
《金玉奴》这出戏挺有名,饶是秦严不怎么听戏,却也听说过。这出戏还有个别名,叫《棒打薄情郎》。
说的是一个叫金玉奴的女子与穷书生莫稽结为连理,婚后尽心尽力照顾丈夫。可莫稽一朝科举高中,便忘了夫妻恩义,为了另娶贵妻,乘船途中狠心将金玉奴推落江心。
好在新上任的淮西转运使许德厚经过,将金玉奴救起,收她做了义女,还着意为她张罗婚事。谁知一番兜兜转转,选中的新女婿还是莫稽。
新婚之夜,金玉奴将莫稽一番痛打,斥责他背信弃义残害糟糠。后经许氏夫妇劝解,二人方才言归于好,重叙夫妻之情。
林汐一直觉得这个结局很扯,丈夫都动手害过她一次了,金玉奴居然还能与他重续夫妻缘分,简直是缺心眼。
联想金玉奴的故事,再看贺起鸣身上的戏服,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和谴责。
这桩命案十有八九由情债而起,而动手的人明显比金玉奴更狠,竟直接要了贺起鸣的命。
作为贺起鸣的未来岳丈,林汐本想向范知县多打听些他的事,可范知县吞吞吐吐,倒像在推诿似的。
什么意思?难不成贺起鸣的情债,还跟范知县有关?
秦严对林汐使了个眼色,暗暗摇头,示意她不用再问了。
06
和秦家相比,贺家的家世虽弱了些,但也是合陵县的大户。何况马上又要和范知县结亲,众人都觉得贺家日后在合陵县的地位,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
谁知贺起鸣突然横死了,官府还迟迟破不了案。
于是,各式各样的流言便冒出来了。传得最广的说法是,贺起鸣在中元夜冲撞了鬼王,所以才会被水鬼拖下河。
秦严自是不信。
合陵县只有一个如意戏班,他已经上门查过,戏班里并没有什么人和贺起鸣有仇怨,就只是在中元夜那晚丢了一套戏服而已。
至于是何人所偷,他们也不甚清楚。
而在市井长大的林汐,一直都深谙一个道理,如果想打听家长里短的消息,就一定要走群众路线。
简而言之,她要找一些久居合陵的大妈大婶们聊聊。
林汐第一个想到的是吴婶。偏偏吴婶这几天从早到晚都在后厨转悠,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无奈之下,林汐只好去后厨寻她。
可吴婶看见她就头疼,“少夫人,我要准备明天秋日宴的食材,实在没工夫陪你聊闲篇。”
秋日宴,是合陵县特有的欢庆丰收、祈求平安的庆祝活动。
在这一天,合陵的大户人家们都会出钱出力出食材,然后由技艺最好的大厨掌勺,在城里大摆流水宴,普通老百姓都能分些吃食,听说比过年还热闹。
“今年秋日宴选出来的掌勺大厨,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位邹大厨。少夫人你明日可以多试几道他做的菜。”吴婶打开水缸盖子,想看看买来的甲鱼有没有吐干净泥沙。
林汐虽然好吃,但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