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发布2022年国内首份老年听障社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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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诗雨腾讯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在生活转动的一个又一个间隙，我们可能都会时而回望那些或平淡或惊心动魄的过去，回望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风雨、朋友、亲人。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往事，往事里升腾跌宕的人影和风尘，皆让人唏嘘青春不归。

伴随着衰老一起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听不见、听不清、步履蹒跚、常生寂寥。访谈中的老人家跟我们讲：“逐渐失去最基本的功能，这种无奈和辛苦，很难要求年轻人也能感同身受。”诚然，我们无法代替长者直面衰老，但也并非一无可做之事。

为了进一步了解中国老人在听力上普遍的困难和需求，在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指导下，由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腾讯研究院、腾讯会议天籁实验室、腾讯SSV银发科技实验室共同发起了一项面向老年人听力健康问题的调研。

我们在调研中发现，患有听力障碍的老人会逐渐变得不愿意主动说话，或是在社交中变得冷漠。这种交流障碍会导致老人长期的情绪低落，进一步增加他们的孤独感，甚至改变老人的心理心态，形成老年性抑郁症。长期对外沟通的缺失，还可能导致脑功能退化，进而增加认知症的发病率。有数据表明，当老人的听力每降低10个分贝，阿尔兹海默病发病率就会增加9个百分点。

除此之外，报告中还包含了许多我们习以为常，实则重要、深远的社会问题。在开启正文之前，请允许我们先给您看一些旧照片，讲一些老故事。我们想讲述给您听的并不是多么坚韧、励志的故事，或是任何深刻、伟大的思考，都不是，这里是几个普通的老人，是日复一日平凡的日子，这些是“天籁行动”与这份调研报告最初的原点，也是大部分老人家现实生活的写真。

走过人生的刀锋

在几十年前，这里路面狭窄，尘土飞扬。雨天，尘土化为黄泥浆。土是沙积土，贫瘠、坚硬。靠山边，有人沿路中了罗汉松，大部分种下去的树都死了。沙积土蓄水力太弱，新栽的树很难扎根。但是有另一些植物，它们用一种看起来很轻松的方式活了下来，而且活得丰茂多姿。比如艾、大青、野苦菜、七节芒。每一种生命体活着，都有他自己的哲学，无论草木、昆虫、菌、人类，概莫能外。

所以，曹爷爷的生命哲学是什么？

16岁的曹庭顺从湖南常宁县征兵入伍，3年后复员被招入曲仁煤矿，成为了一名茶山矿采煤工人，直到年退休，曹爷爷听过这片土地上所有最动听的声音，秋天沉甸甸的扁担吱呀作响，春天里孩子在田间唱着歌谣。但是对曹爷爷来讲，最熟悉的声音还是来自井下。

曹庭顺爷爷背后题字“矿山铁人”为友人所赠，

也是他一生骄傲

井下采煤垱头空间狭小，空气中氧含量低，湿度大，温度高，潜在五大灾害“顶板、瓦斯(沼气)、透水、火灾、煤尘(爆或燃)”的威胁。工人作业时，要用风钻或电钻打炮眼，用风镐落煤，装矸石、架棚支护。我们没有办法代替爷爷回到19岁去亲身倾听这些声音，但是满满一桌子的模范勋章又似乎在无声地讲述着曹爷爷的故事和信仰。

曹庭顺爷爷的徽章

当年韶关总共八大矿区，最高峰时同时在职10万人左右，效益最好的属煤矿和铅锌矿，占了当时当地经济的半壁江山。煤矿职工听力受损的人群主要是下井的一线工人（一线工人占当时在职人员的三分之一左右），他们大多是从外地逃荒而来，下井是最辛苦且最危险的活儿，但薪酬也相对较高。

手工操作风镐历史影像

他们听力受损主要是因为风镐操作而非爆破。下井的时候，三人为一组，背着几十斤木棍，在地下三四百米处钻地洞（他们称之为钻狗洞）。一个人在前面用风镐开洞（密闭空间噪音非常大，且没有任何防护设备，当时很多人就塞两团棉花放进耳朵里降噪），一个人在中间用木棍支棚子防止塌方，一个人在后面把煤炭用力推出去。

火车运煤历史影像

在矿区还有许许多多与曹爷爷一样的老工人，他们是为了改变北煤南运的问题，力保自给自足，将自己的青春、理想，甚至是健康都交付给了这片土地，但是却在步入晚年后不得不面临听力障碍等疾病。

时代车轮呼啸而过，走过人生的刀锋，新的时代与机会也正在迎面走来。

还是得有音乐啊

当唐臣爷爷给我们弹奏《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时，他很开心。他说没助听器的时候，他靠自己手指记忆的指法弹琴。

唐臣爷爷弹琴照片

19岁的唐爷爷从老家清远阳山来到柳州当兵，在一个南方并不常见的凛冬，他成为一名工程兵。再后来，唐爷爷又跟随部队从柳州到湛江，直到25岁复员，他最终来到了韶关董塘镇。从二十啷当岁的少年，到六十岁退休，唐爷爷就一直在镇上的水泵房工作。听起来安逸的工作实则并不轻松，水泵房的噪音非常人所能承受，尤其是抽水的时候，轰隆作响的噪音并不亚于风镐。

很多年轻人没干两三年就熬不住走了，而他一干就是三十年。长期的工作噪音导致唐爷爷听力受损，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退休之后听力就越来越差了，需要在耳边大声说话才能听见。

几年前，孙子给买了助听器，也戴了几年了，刚戴的时候有沙沙声，但后来也习惯了。和许多农村老人佩戴的助听器一样，唐爷爷佩戴的是价格在一两百的放大器，没有噪音分辨功能，在放大声音的同时，噪音也放大了，所以又进一步加重了老人听力受损。

工人居住实景

唐爷爷居住的楼房是铝厂宿舍，厂子多年前倒闭了，居民楼也基本废弃了，大家陆续搬走，整个社区只剩20来户，有时会有人挑些菜过来卖，但供应很不稳定，最近的董塘市场距离三公里，唐爷爷就会骑自行车来回6公里去买菜。老人因为听力不好，也不太爱和外人说话，上街买菜就是他唯一的社交了。

日子像流水一样，偶尔波澜壮阔，更多的时候无声无息，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的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唐爷爷在无声的世界里弹琴时，我们不知唐爷爷在想什么。是三十多年水泵房里的单调、艰苦，还是19岁那年穿上一身新军装的凛冬。

我们没有办法代替爷爷感受寂静无声的世界，也没有办法帮助爷爷回到19岁那个激动人心的冬天，但是生活，还是得有音乐啊！

唐爷爷的琴声渐渐清晰，他背对着我们坐在天台一侧，不远处的橘色路灯把他映成了剪影。逆光下，他的几缕银发闪着光，在微风里飘动。

代老兵问一问天籁

现在是22年的9月末，北方的树叶和南方的秋景都从身上纷落，少年成人，长者衰老，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突然泪目。只要理想不死，就有人在命运里相遇。

坦率讲，作为一家科技企业，看似走在时代浪尖，实则面对时间和衰老，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宛如萤火。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腾讯会议天籁实验室、银发科技实验室、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成立了“天籁银发关爱基金”。基于腾讯会议背后的天籁AI技术，联合国产助听器品牌联合开发高性能助听器产品，通过关爱基金定向在韶关等地捐赠给有需求的老年人，并以此为试点，推动“关爱老年听障行动”在全国落地。

这份手册里面包含十个问题，是代老兵们问的，也是替我们自己问的；是做这个行业一定想要弄明白的问题，也是与普通人息息相关的问题。

问题提出来后，就是找答案。我们非常幸运地与许多从事老年听力健康一线工作，拥有丰富行业经验的专家促膝长谈。本想去找答案，结果又再次被许许多多真实、具体的人和故事所打动。

比如上海市长益公益基金会钟铁华秘书长在帮我们做手册的校验时，又给我们发来了长长的